汉魏两晋佛教传播路线
2024-10-16 08:36 佛学文库
◎于卫青 陈 寒
公元前后至五世纪时,为佛教初传入华时期。从学界基本认可的西汉元寿元年(公元前2)伊存授经到东晋灭亡(公元420)的四百多年之间。除了东汉政权的统治外,中国社会基本上都处在政治分裂、社会动荡和战乱频繁状态。社会的变革、政治斗争的激烈、解脱苦难的期盼引发思想文化的剧烈变化。西汉末年以来的经学和谶纬神学遭到摈弃,魏晋玄学盛行,民间则流行神异方术。这为佛教思想的传入提供了发展机遇和思想空间。
这一时期是中原汉民族和北方少数民族冲突、交流、融合的大碰撞时期。西汉武帝时,为抵御匈奴,遣张骞出使并凿空西域,初步实现了西域丝路的畅通和中西物质文化的频繁交流。东汉王朝时期,除了匈奴外,其他少数民族如鲜卑、乌桓、羌等逐渐强大起来,与中原地区不断进行着冲突和融合。自东汉至曹魏和两晋,中央政府对西域的管理断断续续,但西域和中亚诸国为了贸易和区域政治平衡,始终与中国中央政权保持着密切的联系。
除了陆路交通外,自汉代以来,南海也是中国通往东南亚和印度的海上要道。据《汉书地理志》记载,从日南边塞或徐闻、合浦出发,沿海南下,可以到达印度和斯里兰卡。三国时期的东吴地处东南,造船航海技术发达,其所辖交州南海郡和交趾郡为对外贸易的重要海港,对南方的海路特别重视。总体而言,印度与中国的交往一直是以西域陆上丝绸之路为主,后因东汉末期的西域地区***频发,才改由南海海路。从有限的史籍记载来看,直至三国时期,从印度到中国的海路交通还不是十分的发达和便利。
值得注意的是,除了西北陆路和东南海路外,中印之间还存在一个西南丝路。据《华阳国志南中志》永昌郡条载:属县八,户六万,去洛阳六千九百里,宁州之极西南也。有闽濮、鸠獠、傈越、身毒之民。同书宁州条记载:身毒国,蜀之西国,今永昌是也。可见,永昌郡不仅有身毒之民,甚至一度被称为身毒。这与中印交通的西南丝路有关,这是川滇缅印丝绸之路。这条商道开辟的相当久远,最晚至公元前4世纪中国的丝绸已经传入印度。汉武帝时遣人出使西南夷,企图打通川印间官方通道,但没有成功。中印之间的这条通道是通过当时的乘象国中转完成的。乘象国就是滇越之地,即今天的德宏傣族、景颇族自治州及其周围地区。这是条商贸之路,也有僧侣的往来和文化的交流。两晋末年,中国僧侣二十多人从蜀川出发,经姚州、越、永昌等地,通过今缅甸北部,经加摩缕波、三摩怛吒等国而至印度。国王室利笈多还修建了一座支那寺,供中国僧人停息。 然而,对四川早期佛教遗物的考察表明,印度佛教经川滇缅印古道传入内地的说法难以成立。现存四川早期佛教遗物主要为蜀汉时期的崖墓佛像及一些器物。 这些遗物除了绵阳一处外,均分布在岷江和长江一线,基本走向是由岷江上游沿江而下,至宜宾而入长江,而后东行出川。作为川滇缅印古道的必经之路,川南地区及其比邻的云南全境却罕有发现佛教早期遗物。同时,四川早期佛教遗物具有明显的西北犍陀罗艺术风格及继承关系。因此,印度佛教传入川地的线路应该是印度--西域--蜀中--中原(江南)。
佛教自印度向南方的传播,在斯里兰卡最为发达。自阿育王以后,这里就成了南传佛教的主要基地。据南传佛典《倡导疏》记载,至迟在公元前1世纪,斯里兰卡已与东南亚许多地方有海上往来,包括印度尼西亚的爪哇、泰国的盘谷、湄公河三角洲等地。公元2世纪和3世纪之际,印支半岛北部,属于中国交趾(越南河内)的佛教义学已经相当活跃,可能是从天竺南部传进的。总的说来,佛教由海上向外传播,速度要比北传缓慢,史料记载也少得多。汤用彤指出:佛教入华,主要者为陆路。自汉武开通西域以来,中外交通,据史书所载,多有陆路。西汉虽有海上交通(见《汉书地理志》),然当不盛。及至东汉,日南徼外从海外贡献。会稽交趾均有海上交通。安世高之徒陈惠,乃会稽人。而交趾之牟子,著论为佛道辩护。则佛法由海上输入,当亦有其事。然佛教东渐,首由西域之大月支、康居、安息诸国。其交通多由陆路,似无可疑。即在两晋天竺僧徒来华,亦大多数不取海程。 然而这只是一家之说。还有不少学者认为,佛教海路来华与陆路相比在仲伯之间。宋晓梅指出: 佛教初传时期,南方和西域通过不同的途径,依靠各自的传播方式,形成最初的佛传根据地,并继而将佛的信息传递到中原。宋晓梅还认为:佛教向中国传播的方式和途径是多元的,陆路和海路在早期佛教传入中国的过程中,其地位和作用是同等的,似不必分出孰先孰后。 张晓华也指出:佛教初入中国内地的路线,是逐渐地而且是从不同的方向通过不同的方式传来的。传入的主要路线大致有南北两条:在北方由印度辗转于中亚,沿着陆上丝绸之路,经过新疆进入中国内地;在南方由印度,通过海上丝绸之路,传至交州广州及中国东部沿海等地,再传入内地。传入时间大致为两汉之际,佛教传入中国同中国与中亚的商业活动有密切的关系。单方面强调某一条路线为最初输入线路,都无法圆满解释佛教传入中国的一些实际问题。
佛教初传阶段,印度僧人来华有记载的不到二十人,就其发挥的作用而言却不可低估,南部海路和广交地区在这一阶段初步彰显出自己的地位和特色。
摘自《广东佛教》
2016年第3期
更新于:1个月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