增壹阿含经(第三十一卷~第四十卷)
2024-05-17 10:13 佛教经典
增壹阿含经(第三十一卷~第四十卷)
符秦三藏昙摩难提译
增壹阿含经卷第三十一 力品第三十八之一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六凡常之力。云何为六?小儿以啼为力,欲有所说,要当先啼;女人以瞋恚为力,依瞋恚已,然后所说;沙门、婆罗门以忍为力,常念下下于人,然后自陈;国王以骄傲为力,以此豪势而自陈说;然阿罗汉以专精为力,而自陈说;诸佛世尊成大慈悲,以大悲为力弘益众生。是谓,比丘,有此六凡常之力。是故,比丘,常念修行此大慈悲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当思惟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。已思惟、广布无常想,尽断欲界爱,色界、无色界爱,亦断无明、骄慢。犹如以火烧焚草木,永尽无余,亦无遗迹;此亦如是,若修无常想,尽断欲爱、色爱、无色爱、无明、骄慢,永无有余。所以然者?比丘,当修无常想时,而无欲心。彼以无欲心,便能分别法,思惟其义,无有愁、忧、苦、恼。彼以思惟法义,则无愚惑。
“设修行人若见有斗诤者,彼便作是念:‘此诸贤士不修无常想,不广布无常想,故致此斗讼耳!’彼以斗诤不观其义,以不观其义则有迷惑之心。彼以执此愚惑,而命终入三恶道:饿鬼、畜生、地狱中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修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,便无瞋恚、愚惑之想,亦能观法,亦观其义,若命终之后,生三善处:生天上、人中、涅槃之道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摩竭国忧迦支江水侧。
尔时,世尊诣一树下,躬自敷座而坐,正身正意,系念在前。
尔时,有一梵志往至彼处。是时,梵志见世尊脚迹为妙,见已,便生此念:“是何人之迹?为是天、龙、鬼、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人若非人?为我先祖梵天耶?”是时,梵志即逐迹前进。遥见世尊在一树下坐,正身正意,系念在前,见已,作是语:“为是天耶?”
世尊告曰:“我非是天。”
“为乾沓和耶?”
世尊告曰:“我非乾沓和也。”
“为是龙乎?”
对曰:“我非是龙也。”
“为阅叉也?”
佛报梵志:“我非阅叉。”
“为是祖父也?”
佛报曰:“我非祖父。”
是时,婆罗门问世尊曰:“汝今是谁?”
世尊告曰:“有爱者则有受,有受则有爱,因缘合会,然后各各相生如此,如此五苦盛阴无有断绝时。以知爱已,则知五欲,亦知外六尘、内六入,即知此盛阴之本末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世间有五欲,意为第六生,
以知内外六,当念尽苦际。
“是故,当求方便,灭内外六事。如是,梵志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彼梵志闻佛如是教,思惟玩习,不去心怀,即于座上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尔时,彼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本为菩萨时,未成佛道中有此念:‘此世间极为勤苦,有生、有老、有病、有死,然此五盛阴不得尽本原。’
“是时,我复作是念:‘由何因缘有生、老、病、死?复由何因缘致此灾患?’当思惟此时,复生此念:‘有生则有老、病、死。’尔时,当思惟是时,复更生念:‘由何因缘有生?此由有而生。’复生此念:‘有者,何由而有?’当思惟是时,便生此念:‘此有由受而有。’复念:‘此受何由而有?’尔时,以智观之,由爱而有受。复更思惟:‘此爱何由而生?’重观察之,由痛而有爱。复更思惟:‘此痛何由而生?’当作是观察时,由更乐而有此痛。复重思惟:‘此更乐何由而有?’我生此念时:‘缘六入而有此更乐。’时我重思惟:‘此六入何由而有?’观察是时,由名色而有六入。时我复作是念:‘名色何由而有?’观察是时,由识而有名色。‘此识何由而有?’观察是时,由行生识。时我复作是念:‘行何由而生?’观察是时,行由痴而生。
“无明缘行,行缘识,识缘名色,名色缘六入,六入缘更乐,更乐缘痛,痛缘爱,爱缘受,受缘有,有缘生,生缘死,死缘愁、忧、苦、恼,不可称计。如是名为苦盛阴所集。
“我尔时复作是念:‘由何因缘灭生、老、病、死?’我观察是时,生灭,老、病、死灭。时复生此念:‘由何而无生?’观此生原有灭,生则灭。复念:‘由何而无有?’时生此念:‘无受则无有。’时我生此念:‘由何灭受?’观察是时,爱灭,受则灭。复生此念:‘由何而灭爱?’重更观察,痛灭,爱则灭。’复思惟:‘由何而灭痛?’观察是时,更乐灭,则痛灭。复思惟:‘更乐何由而灭?’观察是时,六入灭,则更乐灭。复观此六入何由而灭?当观察时,名色灭,则六入灭。复观名色何由而灭?识灭,则名色灭。复观察此识何由而灭?行灭,则识灭。复观此行何由而灭?痴灭,则行灭;行灭,则识灭;识灭,则名色灭;名色灭,则六入灭;六入灭,则更乐灭;更乐灭,则痛灭;痛灭,则爱灭;爱灭,则受灭;受灭,则有灭;有灭,则生灭;生灭,则老、病灭;老、病灭,则死灭,是谓名为五盛阴灭。
“时我复生此念:‘此识最为原首,令人致此生、老、病、死;然不能知此生、老、病、死之原本。’犹如有人在山林中,行逐小径道。小复前行,见旧大道,古昔诸人在中行处。是时,彼人便复行此道,小复前进,见旧城郭、园观、浴池,皆悉茂盛,但彼城中无有居民。此人见已,还归本国,前白王言:‘昨游山林见好城郭,树木繁茂,但彼城中无有人民。大王,可使人民在彼城止住?’是时,国王闻此人语,即居止人民;然此城郭还复如故,人民炽盛,快乐无比。
“诸比丘当知:我昔未成菩萨时,在山中学道,见古昔诸佛所游行处,便从彼道,即知生、老、病、死所起原本,有生有灭,皆悉分别;知生苦、生集、生尽、生道,皆悉了知;有、受、爱、痛、更乐、六入、名色、识、行、痴亦复如是。无明起则行起,行所造者复由于识。我今以明于识,今与四部之众而说此本;皆当知此原本所起,知苦、知集、知尽、知道,念使分明,以知六入,则知生、老、病、死,六入灭则生、老、病、死灭。是故,比丘,当求方便,灭于六入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与无央数百千万众而为说法。尔时,阿那律在彼座上。是时,阿那律在众中睡眠。
尔时,佛见阿那律睡眠,便说此偈:
“受法快睡眠,意无有错乱,
贤圣所说法,智者之所乐。
犹如深渊水,澄清无瑕秽,
如是闻法人,清净心乐受。
亦如大方石,风所不能动,
如是得毁誉,心无有倾动。”
是时,世尊告阿那律:“汝畏王法及畏盗贼而作道乎?”
阿那律报曰:“不也,世尊。”
佛告阿那律:“汝何故出家学道?”
阿那律白佛言:“厌患此老、病、死、愁、忧、苦、恼,为苦所恼,故欲舍之,是故出家学道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,族姓子,信心坚固,出家学道。世尊今日躬自说法,云何于中睡眠?”
是时,尊者阿那律即从座起,偏露右肩,长跪叉手,白世尊言:“自今已后形融体烂,终不在如来前坐睡。”
尔时,尊者阿那律达晓不眠,然不能除去睡眠,眼根遂损。尔时,世尊告阿那律曰:“勤加精进者与调戏盖相应,设复懈怠与结相应,汝今所行当处其中。”
阿那律白佛:“前已在如来前誓,今不能复违本要。”
是时,世尊告耆域曰:“疗治阿那律眼根。”
耆域报曰:“若阿那律小睡眠者,我当治目。”
世尊告阿那律曰:“汝可寝寐。所以然者?一切诸法由食而存,非食不存。眼者以眠为食,耳者以声为食,鼻者以香为食,舌者以味为食,身者以细滑为食,意者以法为食。我今亦说涅槃有食。”
阿那律白佛言:“涅槃者以何等为食?”
佛告阿那律:“涅槃者以无放逸为食,乘无放逸,得至于无为。”
阿那律白佛言:“世尊,虽言眼者以眠为食,然我不堪睡眠。”
尔时,阿那律缝故衣裳。是时,眼遂败坏,而得天眼,无有瑕秽。是时,阿那律以凡常之法而缝衣裳,不能得使缕通针孔中。是时,阿那律便作是念:“诸世间得道罗汉,当与我贯针。”
是时,世尊以天耳清净,闻此音声:“诸世间得道阿罗汉者,当与我贯针。”尔时,世尊至阿那律所而告之曰:“汝持针来,吾与贯之。”
阿那律白佛言:“向所称说者,谓诸世间欲求其福者,与我贯针。”
世尊告曰:“世间求福之人无复过我,如来于六法无有厌足。云何为六?一者、施,二者、教诫,三者、忍,四者、法说义说,五者、将护众生,六者、求无上正真之道。是谓,阿那律,如来于此六法无有厌足。”
阿那律曰:“如来身者真法之身,复欲更求何法?如来已度生死之海,又脱爱著。然今日故求为福之道。”
世尊告曰:“如是,阿那律,如汝所说,如来亦知此六法为无厌足。若当众生知罪恶之原身、口、意所行者,终不堕三恶趣;以其众生不知罪恶之原,故坠堕三恶趣中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世间所有力,游在天人中,
福力最为胜,由福成佛道。
“是故,阿那律,当求方便,得此六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有众多比丘入舍卫城乞食,闻王波斯匿宫门外有众多人民,于中举手唤呼,皆称怨:“国界有贼名鸯掘魔,极为凶暴,杀害生类不可称计,无慈悲于一切众生,国界人民无不厌患,日取人杀以指为鬘,故名为指鬘。惟愿大王当往共战!”
是时,众多比丘乞食已,还诣祇洹精舍,收摄衣钵,以尼师檀著肩上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众多比丘白世尊言:“我等众多比丘入舍卫城乞食,见众多人民在王宫门外,称怨诉辞:‘今王国界有贼名鸯掘魔,为人凶暴,无有慈心,杀于一切众生,人亡国虚,皆由此人,又取人指以为华鬘。’”
尔时,世尊闻彼比丘语已,即从座起,默然而行。
是时,世尊寻到彼所,诸有取薪、负草、犁作之人,及牧牛羊者,见世尊诣彼道,各白佛言:“沙门,沙门,勿从彼道。所以然者?此路侧有贼名鸯掘魔,于中止住。诸有人民,欲就此道者,要集十人、或二十人、或三十、四十、五十人,犹不得过,尽为鸯掘魔所擒获。然沙门瞿昙独无有侣,为鸯掘魔所触娆者,于事不省。”世尊虽闻此语,故进不住。
尔时,鸯掘魔母持食诣鸯掘魔所。是时,鸯掘魔便作是念:“吾指鬘为充数不乎?”是时,即数指犹未充数,复更重数,唯少一人指。是时,鸯掘魔左右顾视,求觅生人,欲取杀之;然四远顾望,亦不见人,便作是念:“我师有教:‘若能害母者,必当生天。’我今母躬来在此,即可取杀之,得指充数,生于天上。”
是时,鸯掘魔左手捉母头,右手拔剑而语母言:“小住!阿母!”是时,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鸯掘魔当为五逆。”即放眉间相,光明普照彼山林。是时,鸯掘魔见光明已,复语母言:“此是何光明照此山林?将非国王集诸兵众,攻伐我身乎?”
是时,母告曰:“汝今当知:此非日月火光,亦非释、梵天王光明!”
尔时,其母便说此偈:
“此非火光明,非日月释梵,
鸟狩不惊怖,和鸣殊于常。
此光极清净,使人悦无量,
必是尊最胜,十力至此间。
于天世人中,天眼睹世界,
故欲度汝身,世尊来至此。”
是时,鸯掘魔闻佛音响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便作是语:“我师亦有教诫而敕我曰:‘设汝能害母,并杀沙门瞿昙者,必生梵天上。’”
是时,鸯掘魔语母曰:“母!今且住!我先取沙门瞿昙杀,然后当食。”
是时,鸯掘魔即放母而往逐世尊。遥见世尊来,亦如金聚,靡所不照;见已,并笑而说是语:“今此沙门定在我手,必杀不疑。其有人民欲行此道者,皆集大众而行此道,然此沙门独无伴侣,我今当取杀之。”
是时,鸯掘魔即拔腰剑,往逆世尊。是时,世尊寻还复道,徐而行步,而鸯掘魔奔驰而逐,亦不能及如来。是时,鸯掘魔白世尊言:“住!住!沙门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自住耳!汝自不住。”
是时,彼鸯掘魔并走,遥说此偈:
“去而复言住,语我言不住,
与我说此义,彼住我不住。”
尔时,世尊以偈报曰:
“世尊言已住,不害于一切,
汝今有杀心,不离于恶原。
我住慈心地,愍护一切人,
汝种地狱苦,不离于恶原。”
是时,鸯掘魔闻此偈已,便作是念:“我今审为恶耶?又师语我言:‘此是大祠,获大果报,能取千人杀,以指作鬘者,果其所愿。如此之人,命终之后,生善处天上。’设取所生母及沙门瞿昙杀者,当生梵天上。”是时,佛作威神,令被神识豁寤:“诸梵志书籍亦有此言:‘如来出世甚为难遇,时时亿劫乃出。彼出世时,不度者令度,不解脱者令得解脱。彼说灭六见之法。云何为六?言有我见者,即说灭六见之法;无有我者,亦与说灭无有我见之法;言有我见、无有我见,亦与说有我见、无我见之法;复自观察、说观察之法;自说无我之法;亦非我说、亦非我不说之法。’若如来出世,说此灭六见之法。又我奔走之时,能及象、马、车乘,亦及人民;然此沙门行不暴疾,然我今日不能及此,必当是如来。”
是时,鸯掘魔便说此偈:
“尊今为我故,而说微妙偈,
恶者今识真,皆由尊威神。
即时舍利剑,投于深坑中,
今礼沙门迹,即求作沙门。”
是时,鸯掘魔即前白佛言:“世尊,惟愿听作沙门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来!比丘。”即时鸯掘魔便成沙门,著三法衣。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汝今以剃头,除结亦当尔,
结灭成大果,无复愁苦恼。”
是时,鸯掘魔闻此语已,即时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尔时,世尊将鸯掘魔比丘还诣舍卫城祗洹精舍。是时,王波斯匿集四部之众,欲往攻伐贼鸯掘魔。是时,王便作是念:“我今可往至世尊所,以此因缘,具白世尊。若世尊有所说者,当奉行之。”尔时,王波斯匿即集四部之兵,往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世尊问王曰:“大王,今日欲何所至?尘污身体,乃至于斯。”
波斯匿王白佛言:“我今国界有贼名鸯掘魔,极为凶暴,无有慈心于一切众生,使国丘荒,人民流迸,皆由此贼。彼今取人杀之,以指为鬘。此是恶鬼,非为人也,我今欲诛伐此人。”
世尊告曰:“若当大王见鸯掘魔信心坚固,出家学道者,王当奈之何?”
王白佛言:“知复如何,但当承事供养,随时礼拜。然复,世尊,彼是恶人,无毫厘之善,恒杀害,能有此心出家学道乎?终无此理。”
是时,鸯掘魔去世尊不远,结跏趺坐,正身正意,系念在前。尔时,世尊伸右手指示王曰:“此是贼鸯掘魔。”
王闻此语,便怀恐怖,衣毛皆竖。世尊告王:“勿怀恐怖!可往至前,自当悟王意耳!”
是时王闻佛语,即至鸯掘魔前,语鸯掘魔曰:“汝今姓谁?”
鸯掘魔曰:“我姓伽伽,母名满足。”
是时王礼足已,在一面坐。尔时,王问曰:“善乐此正法之中,勿有懈怠,修清净梵行,得尽苦际,我当尽形寿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。”
是时,鸯倔魔默然不对。王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;还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是时,王复白佛言:“不降者使降,不伏者使伏。甚奇!甚特!曾所不有,乃能降伏极恶之人。惟愿大尊受命无穷,长养生民,蒙世尊恩,得免此难!国事猥多,欲还城池。”
世尊告曰:“王知是时。”尔时,国王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尔时,鸯掘魔作阿练若,著五纳衣,到时持钵,家家乞食,周而复始,著补纳弊坏之衣,极为粗丑,亦复露坐,不覆形体。是时,鸯掘魔在闲静之处,自修其行,所以族姓子,出家学道者,欲修无上梵行;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时,鸯掘魔便成罗汉,六通清彻,无有尘垢,已成阿罗汉。
到时,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乞食。是时,有妇女临产甚难;见已,便作是念:“众生类极为苦痛,受胎无限。”是时,鸯倔魔食后,收摄衣钵,以尼师檀著肩上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尔时,鸯掘魔白世尊言:“我向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乞食,见一妇人身体重妊。是时,我便作是念:‘众生受苦何至于斯?’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往彼妇人所,而作是说:‘我从贤圣生已来,未曾杀生。’持此至诚之言,使此母人胎得无他。”
鸯掘魔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鸯掘魔即其日,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,往至彼母人所,语彼母人曰:“我从贤圣生已来,更不杀生。持此至诚之言,使胎得解脱。”
是时,母人胎即得解脱。
是时,鸯掘魔城中乞食,诸男女大小见之,各各自相谓言:“此名鸯掘魔,杀害众生不可称计,今复在城中乞食。”
是时,城中人民,各各以瓦石打者,或有以刀斫者,伤坏头目,衣裳裂尽,流血污体,即出舍卫城至如来所。是时,世尊遥见鸯掘魔头目伤破,流血污衣而来,见已,便作是说:“汝今忍之。所以然者?此罪乃应永劫受之。”
是时,鸯掘魔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鸯掘魔在如来前,便说此偈:
“坚固听法句,坚固行佛法,
坚固亲善友,便成灭尽处。
我本为大贼,名曰鸯掘魔,
为流之所漂,蒙尊拔济之。
今观自归业,亦当观法本,
今以逮三明,成就佛行业。
我本名无害,杀害不可计,
今名真谛实,不害于一切。
设复身口意,都无害心识,
此名无杀害,何况起思想?
弓师能调角,水人能调水,
巧匠调其木,智者自调身。
或以鞭杖伏,或以言语屈,
竟不加刀杖,今我自降伏。
人前为过恶,后止不复犯,
是照于世间,如云消月现。
人前为过恶,后止不复犯,
是照于世间,如云消日现。
比丘老少壮,修行佛法行,
是照于世间,如彼月云消。
比丘老少壮,修行佛法者,
是照此世间,如彼日云消。
我今受痛少,饮食自知足,
尽脱一切苦,本缘今已尽。
更不受死迹,亦复不乐生,
今正待时节,欢喜而不乱。”
是时,如来可鸯掘魔所说。是时,鸯掘魔以见如来然可之,即从座起,礼世尊足,便退而去。
是时,诸比丘白世尊言:“鸯掘魔本作何功德,今日聪明智慧,面目端正,世之希有?复作何不善行,于今身上,杀害生类不可称计?复作何功德,于今值如来,得阿罗汉道?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昔者,过去久远于此贤劫之中,有佛名迦叶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出现于世。迦叶如来去世之后,有王名大果,统领国界,典阎浮提。尔时,彼王有八万四千宫人婇女,各无儿息。尔时,大果王向诸树神、山神、日月、星宿,靡所不周,欲求男女。尔时,王第一夫人身即怀妊,经八、九月,便生男儿,颜貌端正,世之希有。是时,彼王便生是念:‘我本无有儿息,经尔许时,今方生儿,宜当立字,于五欲之中,而自娱乐。’
“是时,王召诸群臣能瞻相者,而告之曰:‘我今以生此儿,各与立字。’是时,群臣闻王教已,即白王言:‘今此太子极为奇妙,端正无比,面如桃华色,必当有大力势,今当立字名曰大力。’是时,相师与太子立字已,各从座起而去。是时,国王爱愍此太子,未曾去目前。
“是时,太子年向八岁,将诸臣佐往父所,朝贺问讯。父王复作是念:‘今此太子极自奇特!,’即告之曰:‘吾今与汝取妇何如乎?’太子白王:‘子今年幼,何须娉娶?’是时,父王权停,不与取妇。复经二十岁,王复告曰:‘吾欲与汝取妇。’太子白王:‘不须取妇。’
“是时,父王告群臣人民曰:‘我本无儿息,经历久远,方生一子,今不肯取妇,清净无瑕。’尔时,王太子转字名曰清净。
“是时,清净太子年向三十,王复敕群臣曰:‘吾今年已衰微,更无儿息;今唯有清净太子,今王高位应授与太子。然太子不乐五欲之中,当云何理国事?’群臣报曰:‘当为方便,使乐五欲。’是时,父王即椎钟鸣鼓,敕国中人:‘其能使清净太子乐五欲者,吾当赐与千金及诸宝物。’
“尔时,有女人名曰淫种,尽明六十四变。彼女人闻王有教令,其能使王太子习五欲者,当赐与千金及诸宝物。即往至父王所,而告之曰:‘见与千金及诸宝物,能使王太子习于五欲。’父王报曰:‘审能尔者,当重相赐,不负言信。’时淫女白王:‘太子为寝宿何处?’王报曰:‘在东堂上,无有女人,唯有一男儿,在彼侍卫。’女人白曰:‘惟愿大王敕内宫中,勿见限遮,随意出入!’
“是时,淫女即其夜鼓二时,在太子门侧,佯举声哭。是时,太子闻女人哭声,便敕侍人曰:‘此是何人于斯而哭?’侍人报曰:‘此是女人在门侧哭。’大子告曰:‘汝速往问所由哭耶?’时,彼侍臣往而问之:‘所由哭耶?’淫女报曰:‘夫主见弃,是故哭耳!’侍臣还白太子:‘此女人为夫主所弃,又畏盗贼,是故哭耳!’太子告曰:‘将此女人著象厩中。’到彼复哭;复将至马厩中,复哭。太子复语侍臣:‘将来在此。’即将入堂,复于中哭。太子躬自问曰:‘何为复哭?’淫女报曰:‘太子,女人单弱,极怀恐怖,是故哭耳!’太子告曰:‘上吾床上,可得无畏。’时,女人默然不语,亦复不哭。是时,女人即脱衣裳,前捉太子手,举著己胸上,即时惊觉,渐渐起欲想;以起欲心,便身就之。
“是时,清净太子明日清旦,往父王所。是时,父王遥见太子颜色,殊于常日;见已,便作是说:‘汝今所欲者事果乎?’太子报曰:‘如大王所言。’是时,父王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并作是说:‘欲求何愿,吾当与之。’太子报曰:‘所赐愿者,勿复中悔,当求其愿。’时王报曰:‘如汝所言,终不中悔,欲求何愿?’太子白王:‘大王,今日统领阎浮提内,皆悉自由;阎浮提里内诸未嫁女者,先适我家,然后使嫁。’是时王曰:‘随汝所言。’王即敕国内人民之类曰:‘诸有女未出门者,先使诣清净太子,然后嫁之。’
“尔时,彼城中有女名须蛮,次应至王所。是时,须蛮长者女露形裸跣在众人中行,亦无羞耻。众人见已,各相对谈:‘此是长者女,名称远闻。云何露形在人中行?如驴何异?’女报众人曰:‘我非为驴,汝等众人斯是驴耳!汝等颇见女人还见女人有相耻乎?城中生类尽是女人,唯有清净太子是男子矣!若我至清净太子门者,当著衣裳。’是时,城中人民自相谓言:‘此女所说诚入我意,我等实是女,非男也。唯有清净太子乃是男也,我等今日当行男子之法。’
“是时,城中人民各办战具,著铠持杖,往至父王所,白父王曰:‘欲求二愿,唯见听许!’王报之曰:‘何等二愿?’人民白王:‘王欲存者,当杀清净太子;太子欲存者,今当杀王。我等不堪任承事清净太子辱国常法。’
“是时,父王便说此偈:
“‘为家忘一人,为村忘一家,
为国忘一村,为身忘世间。’
“是时,父王说此偈已,告人民曰:‘今正是时,随汝等意。’是时,诸人将清净太子取两手缚之,将诣城外,各相谓言:‘我等咸共以瓦石打杀,何须一人杀乎?’
“是时,清净太子临欲死时,而作是说,又作誓愿:‘诸人民取吾枉杀,然父王自与我愿,我今受死亦不敢辞。使我将来之世,当报此怨;又使值真人罗汉,速得解脱。’是时,人民取太子杀已,各自散去。
“诸比丘,莫作是观!尔时大果王者,岂异人乎?今鸯掘魔师是也。尔时淫女者,今师妇是也。尔时人民者,今八万人民死者是也。尔时清净太子,今鸯掘魔比丘是也。临欲死时作是誓愿,今还报怨无免手者,缘此因缘,杀害无限。后作誓愿,愿欲值佛,今得解脱,成阿罗汉。此是其义,当念奉行!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弟子中,第一聪明捷疾智者,所谓鸯掘魔比丘是也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增壹阿含经卷第三十二 力品第三十八之二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见此灵鹫山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唯然,见之。”
“卿等当知:过去久远世时,此山更有异名。汝等复见此广普山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唯然,见之。”
“汝等当知:过去久远,此山更有异名,不与今同。汝等见白善山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唯然,见之。”
“过去久远此山更有异名,不与今同。汝等颇见此负重山乎?’
诸比丘对曰:“唯然,见之。”
“汝等颇见此仙人掘山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唯然,见之。”
“此山过去久远,亦同此名,更无异名。所以然者?此仙人山,恒有神通菩萨、得道罗汉、诸仙人所居之处,又辟支佛亦在中游戏。我今当说辟支佛名号,汝等谛听,善思念之!有辟支佛名阿利吒、婆利吒,审谛重辟支佛、善观辟支佛、究竟辟支佛、聪明辟支佛、无垢辟支佛、帝奢念观辟支佛,无灭、无形、胜、最胜、极大、极雷电光明辟支佛。此,比丘,诸辟支佛若如来不出世时,尔时此山中有此五百辟支佛,居此仙人山中。如来在兜术天上欲来生时,净居天子自来在此相告:‘普敕世间,当净佛土,却后二岁,如来当出现于世。’
“是时,诸辟支佛闻天人语已,皆腾在虚空,而说此偈:
“‘诸佛未出时,此处贤圣居,
自悟辟支佛,恒居此山中。
此名仙人山,辟支佛所居,
仙人及罗汉,终无空缺时。’
“是时,诸辟支佛即于空中烧身,取般涅槃。所以然者?世无二佛之号,故取灭度耳!一商客中终无二导师,一国之中亦无二王,一佛境界无二尊号。所以然者?过去久远,此罗阅城中有王名喜益,彼恒念地狱苦痛,亦念饿鬼、畜生之痛。尔时,彼王便作是念:‘我今恒忆地狱、畜生、饿鬼之苦痛,我今不宜更入此三恶道中。今宜尽舍国王、正位、妻子、仆从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。’
“尔时,大王喜益,厌此酸苦,即舍王位,剃除须发,著三法衣,出家学道,在空闲之处,而自克已,观五盛阴,观了无常。所谓此色,此色集,此色尽,痛、想、行、识,亦复如是,皆悉无常。当观此五盛阴时,诸可集法,尽是灭法;观此法已,然后成辟支佛道。
“是时,喜益辟支佛已成道果,便说此偈:
“‘我忆地狱苦,畜生五道中,
舍之今学道,独逝而无忧。’
“是时,此辟支佛在彼仙人山中。比丘当知:以此方便,知此山中恒有神通菩萨、得道真人、学仙道者而居其中,是故名曰仙人之山,更无异名。若如来不出现于世时,此仙人山中诸天恒来恭敬。所以然者?斯山中纯是真人,无有杂错者。若弥勒佛降神世时,此诸山名各各别异,此仙人山更无异名。此贤劫之中,此山名亦不异。汝等,比丘,当亲近此山,承事恭敬,便当增益诸功德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专念而自修己。云何当专念?于是,比丘,可行知行,举动、进止、屈伸、俯仰、著衣法则、睡眠、觉寤、或语、或默,皆悉知时。若复比丘心意专正,彼比丘欲漏未生便不生,已生便灭之;未生有漏使不生,已生令灭之;未生无明漏使不生,已生令灭之。若专念分别六入,终不堕恶道。
“云何六入为恶道?眼观此色,若好、若丑,见好则喜,见恶不喜;若耳闻声,若好、若丑,闻好则喜,闻不好则不喜;鼻、口、身、意,亦复如是。犹如有六种之虫,性行各异,所行不同。若有人取绳缠缚之,取狗、野狐、猕猴、外来、鳣鱼、蚖蛇、飞鸟,皆悉缚之,共系一处而放之。尔时,六种之虫各有性行。
“尔时,狗意中欲赴趣村中,野狐意中欲趣赴冢间,鳣鱼意中欲趣水中,猕猴意中欲向山林之间,毒蛇意中欲入穴中,飞鸟意中欲飞在空。尔时,六种之虫各各有性行而不共同。
“设复有人取此六种之虫,系著一处,而不得东、西、南、北。是时,六种之虫虽复动转,亦不离故处。此内六情亦复如是,各各有所主,其事不同,所观别异,若好、若丑。
“尔时,比丘系此六情而著一处。是故,诸比丘,当念专精,意不错乱,是时弊魔波旬终不得其便,诸善功德皆悉成就。如是,诸比丘,当念具足眼根,便得二果,于现法中得阿那含果,若得阿罗汉果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波罗柰鹿野园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当思惟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。已思惟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,便断欲爱、色爱、无色爱,尽断骄慢、无明。何以故?昔者过去久远世时,有辟支佛名善目,颜貌端正,面如桃华色,视赡审谛,口作优钵华香,身作栴檀香。
“是时,善目辟支佛到时,著衣持钵,入波罗奈城乞食。渐渐至大长者家,在门外默然而立。是时,长者女遥见有道士在门外立,端正无双,颜貌殊特,世之希有,口作优钵华香,体作栴檀香;便起欲心,向彼比丘所,便作是说:‘汝今端正,面如桃华色,世之希有!我今虽处女人,亦复端正,可共合会。然我家中饶多珍宝,资财无量。然作沙门,甚为不易!’
“是时,辟支佛问曰:‘大妹,今为染著何处?’
“长者女报曰:‘我今正著眼色,又复口中作优钵华香,身作栴檀香。’
“是时,辟支佛舒左手,以右手挑眼著掌中,而告之曰:‘所爱眼者,此之谓也。大妹,今日为著何处?犹如痈疮,无一可贪,然此眼中,亦漏不净。大妹当知:眼如浮泡,亦不牢固,幻伪非真,诳惑世人;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皆不牢固,欺诈不真。口是唾器,出不净之物,纯含白骨;身为苦器,为磨灭之法,恒盛臭处,诸虫所扰;亦如画瓶,内盛不净。大妹,今日为著何处?是故,大妹,当专其心,思惟此法幻伪不真。如妹思惟眼、色无常,所有著欲之想自消灭;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皆悉无常,思惟此已,所有欲意自当消除;思惟六入,便无欲想。’
“是时,长者女便怀恐惧,即前礼辟支佛足,白辟支佛言:‘自今已去,改过修善,更不兴欲想。惟愿受悔过,如是再三修行。’
“辟支佛报曰:‘止!止!大妹,此非汝咎,是我宿罪,受此形故,使人见起欲情意。当熟观眼:此眼非我,我亦非彼有;亦非我造,亦非彼为,乃从无有中而生;已有便自坏败,亦非往世、今世、后世,皆由合会因缘。所谓合会因缘者,缘是有是,此起则起,此无则无,此灭则灭。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亦复如是,皆悉空寂。是故,大妹,莫著眼色!以不著色,便至安隐之处,无复情欲。如是,大妹,当作是学!’
“尔时,辟支佛与彼女人,说四非常之法已,升在虚空,现十八变,还归所止。
“尔时,彼女人观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了无所有;便在闲静之处,思惟此法。彼女人复更思惟六情无主,得四等心,身坏命终,生梵天上。比丘当知:若思惟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,尽断欲、色、无色爱,骄慢、无明皆悉除尽。是故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波斯匿王告御车人曰:“汝今办羽宝之车,吾欲出外游观。”
是时,彼人受王教敕,即办羽宝之车,前白王曰:“已严驾羽宝之车,王宜知是时。”
波斯匿王将此人便出舍卫城,至彼园观,观诸树木,皆无声响,亦无人民,寂然空虚;见已,便忆如来说诸法之本。是时,彼人在王后,执扇而扇王。
“此园果树木皆无声响,亦无人民,寂然空虚,我今欲请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在此游化,然不知如来今为所在?我欲往觐。”
侍人报曰:“释种有村名曰鹿堂,如来在彼游化。”
波斯匿王告曰:“此鹿堂去此近远?”
侍人白王:“如来住处去此不远,计其道里有三由旬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告曰:“速办羽宝之车,我今欲见如来。”
是时,彼人受王教已,即办驾车,前白王曰:“车今已驾,王知是时。”王即乘车往诣彼村。
尔时,众多比丘辈于露地而经行。是时,王下车至众多比丘所,到已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。是时,王白比丘曰:“如来为所在?吾欲见之。”
众多比丘报曰:“世尊在此讲堂中住,可往见之,勿以为难。王欲去时,徐举其足,无令有声。”是时,波斯匿王还顾视彼侍人,是时侍人便作是念:“王今独与世尊相见,我应住此。”
是时,王独往至世尊所。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见波斯匿王在门外立。是时,世尊即从座起,与王开门。王见世尊,头面礼足,自称姓名:“我是波斯匿王。”三自称号。
世尊告曰:“汝今是王,我今释种出家学道。”
时,王白佛:“惟愿世尊延寿无穷,使天、人得安!”
世尊告曰:“使大王当延寿无穷,以法治化,莫以非法。诸有以法治化者,皆生天上善处。正使命终之后,名称不朽,世人所传云:‘昔有国王以法治化,未曾有枉。’设有人民住此王境界,叹王功德,思忆不忘者,王身在天上,增六事功德。云何为六?一者、天寿,二者、天色,三者、天乐,四者、天神足,五者、天豪,六者、天光。是故,大王,当以法治,莫以非法。我今日身中有此功德,应受人恭敬礼拜。”
王白佛言:“如来功德应受人礼拜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云何言如来应受人礼拜?”
王白佛言:“如来有六功德,应得受人礼拜。云何为六?如来正法甚为和雅,智者所修行,是谓如来初功德,可事、可敬。
“复次,如来圣众极为和顺,法法成就:戒成就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。所谓圣众者四双八辈,此是如来圣众,可敬、可贵,世间之大福田,是谓如来第二功德。
“复次,如来有四部之众,所施行法皆习行之,更不重受触扰如来,是谓如来第三功德。
“复次,世尊,我见刹利之姓、婆罗门、居士、沙门,高才盖世,皆来集论议:‘我等当以此论往问如来,设彼沙门瞿昙,不报此论者,则有缺也;设当能报者,我等当称其善。’是时,四姓来至世尊所,而问此论,或有默然者。尔时,世尊与彼说法,彼闻法已,更不复问事,况复欲论?皆师事如来,是谓如来第四功德。
“复次,诸六十二见,欺诳世人,不解正法,由此致愚,然如来能除此诸邪见业,修其正见,是谓第五如来功德。
“复次,众生身、口、意行恶,彼若命终,忆如来功德,离三恶趣,得生天上;正使极恶之人,得生天上,是谓第六如来功德。其有众生见如来者,皆起恭敬之心,而供养之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大王,乃能如来前作师子吼,演如来功德。是故,大王,常当兴心向于如来。如是,大王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世尊与王波斯匿说微妙之法,使令欢喜。是时,大王闻佛说法已,即从座起,礼世尊足,便退而去。未久,佛告比丘:“汝等当持此法供养,善讽诵念。所以然者?此波斯匿王之所说也。汝等亦当与四部众广演其义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阿阇世王告群臣曰:“汝等速驾羽宝之车,吾欲往见世尊。”
是时,群臣受王教敕,即驾羽宝之车,前白王言:“严驾已办,王宜知时。”
时,王乘宝羽之车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阿阇世王白世尊言:“惟愿世尊受我请,在罗阅城九十日夏坐。”
尔时,世尊默然受王请。是时,王见世尊默然受请,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是时,阿阇世王随时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。
尔时,毗舍离城鬼神兴盛,人民死亡不可称计。一日之中死者百数,鬼神罗刹充满其中;面目黄色,或经三、四日而死者。是时,毗舍离人民恐惧,皆集一处,而共论议:“此大城中极为炽盛,土人丰熟,富乐无限,如彼天宫释所住处。然今日为此鬼神所害,尽当死亡,丘荒犹如山野。谁能有此神德,却此灾患?”
是时,人民各自相谓曰:“我等闻有沙门瞿昙,所至到处,众邪恶鬼不得娆近。若当如来来至此者,此诸鬼神各自驰散。但今日世尊在此罗阅城住,为阿阇世所供养,将恐不来此间游化。”
或复有作是说:“如来有大慈悲,愍念众生,遍观一切,未度者使令得度,不舍一切众生,如母爱子。设当有人请者,如来便来,阿阇世王终不留住。谁能堪往至阿阇世王界,而白世尊云:‘我等城中今遭此困厄,惟愿世尊慈愍屈顾!’”
尔时,有大长者,名曰最大,集在彼众。是时,诸人语长者曰:“我等闻沙门瞿昙所至到处,诸邪恶鬼无能害者。若当如来至此间者,便能除此灾患。汝可往世尊所,具白此意,使此城廓永得存在。”
是时,长者默然从众人语,即从座起,往至家中;到已,办道路行具,将诸人使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尔时,长者白世尊言:“毗舍离城中人民遇此灾患,人民之类死亡者多,计彼城中一日之内,连车载尸,动有百数。惟愿世尊垂愍接度,使余人拔择安处,令得无为!又闻世尊所至到处,天、龙、鬼、神不敢娆近。愿垂屈顾,至彼城中,度彼人民,安处无为!”
世尊告曰:“我今已受罗阅城阿阇世王请。诸佛世尊言无有二,若当阿阇世王见听者,如来当往。”
最大长者白佛言:“此事甚难,阿阇世王终不放如来使至彼国。所以然者?阿阇世王于我国土,无有毫厘之善,长夜求方便,欲害彼民。设当阿阇世王见我者,即取我杀,况复得陈此事?若当闻彼国人民为鬼神所害者,欢喜无量。”
世尊告曰:“勿怀恐惧,汝今往至王所,而白此事言:‘如来记莂王身,终无虚妄,所言无二。父王无咎而取害之,当生阿鼻地狱中,经历一劫。然今日已离此罪,改其过罪,于如来法中,信根成就,缘此德本,得灭此罪,永无有余,于今身命终当生拍球地狱中;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上;于彼命终生艳天上;于艳天上命终生兜术天、化自在天、他化自在天;复还以次来至四天王中。大王当知:二十劫中不堕恶趣,恒在天、人中生。最后受身,以信坚固,剃除须发,著三法衣,出家学道,名曰除恶辟支佛。’彼王闻此语,便当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亦当告汝,作是语:‘随汝所求要愿,吾不违之。’”是时,长者白世尊言:“我今当持世尊威神至彼王所。”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往彼王所。
尔时,阿阇世王与诸群臣在高殿上,有所讲论。是时,大长者往至王前。王遥见来,语群臣曰:“若当此人今至此所,汝等欲取何为?”或有作是说:“我等当取五兀之。”或言:“当枭其首。”
阿阇世王言:“汝等催取杀之,不须见吾。”
是时,长者闻此语已,极怀恐惧,寻时高声而作是语:“我是佛之所使。”
王闻佛音已,即下座,右膝著地,向如来所,问彼长者曰:“如来何所教敕?”
长者报曰:“世尊记莂圣王而无虚妄,所吐言教,终无有二。如来言:‘王取父王害之,缘此罪本当入阿鼻地狱中,经历一劫;然复寻时改过于如来所,今当生拍球地狱中;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中;展转生他化自在天中;还复次来生四天王中,二十劫中不堕三恶趣,流转天、人之中。最后受身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,名曰除恶辟支佛,出现于世。’”
王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即告大长者曰:“汝今欲求何愿?吾当与之。”
长者白王:“所求愿者,王勿见违!”
阿阇世王告曰:“汝今但说欲求何愿,吾不违之。”
长者白王:“毗舍离城人民遇灾,为鬼神所害,不可称计。如今罗刹鬼神极为暴虐!惟愿大王听放世尊至彼国界,令彼鬼神各各驰散!所以然者?我等曾闻:若如来所至到处,天、龙、鬼、神不得其便。惟愿大王听许世尊至彼国界!”
王闻此语已,便长叹息,告长者曰:“此愿极大,非常人之所及!汝若当随吾求城廓、村落、国财、妻子,吾不吝之。我不虑汝,当屈顾世尊;然我先已许所求之愿,今随汝意。”
是时,长者极怀欢喜,即从座起,辞退而去,往至世尊所言:“阿阇世王已许放世尊诣彼国界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并在前,如来自当知时。”
是时,长者头面礼足,绕佛三匝,便退而去。
是时,世尊清旦将诸比丘众,前后围绕出迦兰陀竹园所,往诣毗舍离城。尔时,阿阇世王在高楼上,及将持盖一人。尔时,王遥见世尊向彼国界,便自叹息,告左右曰:“我等为此长者所欺,我今复用活为?乃使如来出此国界。”
是时,阿阇世王持五百盖,往送世尊,恐有尘坌身。罗阅城中复有五百宝盖从如来后。是时,释提桓因知世尊心中所念,复以五百宝盖在虚空中,恐有尘土坌如来身;及诸河神复持五百宝盖在虚空中。是时,毗舍离城人民之类闻世尊今当入城,复持五百宝盖,前迎世尊。尔时,有二千五百宝盖悬在空中。
尔时,世尊见此盖已,即时便笑。此是诸佛世尊常法,设如来笑时,口中便有五色光出,青、黄、白、黑、赤。
侍者阿难见此光明,作此思惟:“此是何缘?设世尊笑必有因缘,事不唐尔。”是时,阿难长跪叉手,白世尊言:“如来终不妄笑,笑必当有缘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见此二千五百宝盖供养如来乎?”
阿难白佛:“唯然,见之。”
世尊告曰:“若如来不出家学道者,当二千五百世作转轮圣王,治化人民;以如来出家学道,更不受此宝盖。
“阿难当知:过去久远,有王名善化,治在蜜絺罗国,以法治化,接纳有方,统此阎浮里地,靡不从令者。尔时,彼王有八万四千夫人婇女,皆是刹利种姓。第一夫人名曰日光,亦无儿息继嗣者。
“是时,彼王便作是念:‘我今统此阎浮里地,然今无有儿息。’便向诸山神、树神、天地神明求有儿息。又未经数日之中,夫人怀妊。是时,日光夫人白王言:‘大王当知:我今觉知有娠,宜自将护。’复经八、九月,生一男儿,颜貌端正,面如桃华色。夫人见已,极怀欢喜,往视大王。王见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及八万四千夫人,见生太子,亦各欢喜。
“是时,国王召诸群臣国师、道士,使瞻相之,又与立字,使世称传。尔时,相师前白王言:‘今生太子极为端正,与世有异。其有见者,莫不爱念,今当立名爱念。’自已立字竟,各还所在。是时,国王爱念太子,未曾离目,即与太子起三时讲堂;复以婇女充满其中,与王太子共相娱乐。
“尔时,太子便作是念:‘此中婇女,颇有常存不离世间,亦不变易?然观彼众中,尽皆无常,无有常存于世者,悉是幻伪,无有真实,使人民之类染著爱乐,皆不知远离之。我今复用此为?可舍而学道。’是时,爱念太子即以其日,剃除须发,著三法衣,出家学道;寻即其夜,断诸结缚,思惟有集之法,皆是磨灭,成辟支佛。成佛已,便说此偈:
“‘欲者无常法,变易无实定,
知此为大患,独游不与俱。’
“是时,辟支佛说此偈已,即飞在虚空,绕彼蜜絺罗城三匝。
“是时,国王在高殿上,及诸宫人共相娱乐,见辟支佛绕城三匝,极怀欢喜,不能自胜:‘我今太子,腾在虚空,如彼飞鸟。’又不知成辟支佛,而告之曰:‘儿!今来下至此殿上,与吾共相娱乐。’是时,阿难,彼辟支佛寻下殿上,欲度父母故。时王语曰:‘太子,今日何为著此婇女衣?又剃须发,与人有异?’辟支佛报曰:‘子今所著甚为奇雅,非常人之所习。’时王报曰:‘何缘更不至宫中?’辟支佛言:‘自今已后,不复习欲,亦不乐此五欲之中。’时王语言:‘设不乐此五欲中者,在吾后园中住。’
“尔时,国王即自至园中,造立屋舍。是时,辟支佛欲度父母故,便住彼园馆中受王供养,经历数时,便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。王取舍利而耶维之,于彼处立大神寺。是王复以余日往至园中观看,见彼神寺,凋落坏败;见已,便作是念:‘此是我儿神寺,今已凋坏。’是时,国王即以己盖,覆彼神寺上,皆由爱心未尽。
“是故,阿难,莫作是观!尔时善化王者,即我身是。时,以儿故,以一盖覆寺上,缘此德本,流转天、人之间,数百千变为转轮圣王,或为帝释、梵天。我尔时不知是辟支佛,设我知是辟支佛者,其德不可称量。若如来不成无上正真道者,更二千五百变作转轮圣王,治化天下。以成道故,今有此二千五百盖,自然应现。是谓,阿难,缘此因缘,如来笑耳!承事诸佛,功德乃尔不可称计。是故,阿难,当求方便,供养诸佛世尊。如是,阿难,当作是学!”
是时,世尊将诸比丘众,往诣毗舍离城,住城门中,便说此偈:
“今以成如来,世间最第一,
持此至诚语,毗舍离无他。
复以至诚法,得至涅槃界,
持此至诚语,毗舍离无他。
复以至诚僧,贤圣众第一,
持此至诚语,毗舍离无他。
二足获安隐,四足亦复然,
行道亦吉祥,来者亦复然。
昼夜获安隐,无有触娆者,
持此至诚语,使毗舍无他。”
如来说此语已,是时罗刹、鬼神各自驰走,不安其所,更不复入毗舍离城;诸有疾病之人各得除愈。
尔时,世尊游在猕猴池侧,国土人民承事供养衣被、饭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随其贵贱,各来饭佛及比丘僧,亦受八关斋,不失时节。是时,毗舍离城内,有六师在彼游化。所谓六师者:不兰迦叶、阿夷耑、瞿耶楼、波休迦栴、先比卢持、尼揵子等。是时,六师集在一处,而作是说:“此沙门瞿昙住此毗舍离城,为人民所供养,然我等不为人民所供养。我等可往与彼论议,何者得胜?何者不如?”
不兰迦叶曰:“诸有沙门、婆罗门不受他语,方便致诘,此非沙门、婆罗门之法;然此瞿昙沙门不受他语,方便致难,我等那得与彼论议?”
阿夷耑言:“无施、无受,亦无与者,亦无今世、后世众生之类,亦无善恶之报。”
瞿耶楼说曰:“在恒水侧杀害人民不可称计,积肉成山;在恒水左,作诸功德,缘此都无善恶之报。”
波休迦栴言:“正使在恒水左,布施、持戒,随时供给不令有乏,亦复无此福报。”
先比卢持言:“无有言语,亦无言语之报,唯默然快乐。”
尼揵子曰:“有言语,亦有言语之报。沙门瞿昙亦是人,我亦是人;瞿昙有所知,我等亦有所知;沙门瞿昙有神足,我亦有神足。若彼沙门现一神足,我等当现二神足;彼现二神足,我现四神足;彼现四,我现八;彼现八,我现十六;彼现十六,我现三十二,恒使增多,终不为彼屈,足得与捔力。设彼不受我等论者,即是彼之咎,人民闻已,不复供养,我等便得供养。”
如是,时有比丘尼闻此语云:“六师集在一处,生此论本:‘沙门瞿昙不受人论,我等足得胜。’”是时,输卢尼比丘尼飞在虚空,向彼六师,而说此偈:
“我师无等伦,最尊无过者,
是彼尊弟子,名曰输卢尼。
汝设有境界,便与我论议,
我当事事报,如师子掩鹿。
且舍我尊师,本无如来者,
我今比丘尼,足能降外道。”
是比丘尼说此语已,六师尚不能仰视颜色,况与论议?
是时,毗舍离城人民之类,遥见比丘尼在虚空中,共六师而论议,然六师不能报之;各各称庆,欢喜无量:“六师今日屈折于彼!”
是时,六师极怀愁忧,出毗舍离城而去,更不入城。
是时,众多比丘闻输卢比丘尼与六师共论而得胜,闻已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以此因缘,具白世尊。世尊告诸比丘:“输卢比丘尼有大神足,有大威神,智慧多闻。我长夜恒生此念:‘更无有能与六师共论,唯有如来及此比丘尼。’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颇见余比丘尼能降伏外道如此比丘尼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不也,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诸比丘,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能降伏外道,所谓输卢比丘尼是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六细滑更乐入。云何为六?所谓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入,是谓六入。凡夫之人,若眼见色,便起染著之心,不能舍离;彼已见色,极起爱著,流转生死,无有解时。六情亦复如是,起染著想,意不能舍离,由是流转,无有解时。
“若世尊贤圣弟子眼见色已,不起染著,无有污心,即能分别此眼是无常之法,苦、空、非身之法。六情亦复如是,不起染污心,分别此六情无常、苦、空、非身之法。当思惟此时,便获二果,于现法中得阿那含、若阿罗汉。犹如有人极饥,欲修治谷麦,扬治令净而取食之,除去饥渴。贤圣弟子亦复如是,于此六情,思惟污露不净,即成道迹,入无余涅槃界。是故,比丘,当求方便,灭此六情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增壹阿含经卷第三十三 等法品第三十九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有比丘成就七法者,于现法中受乐无穷,欲得尽漏,便能获之。云何为七法?于是,比丘知法、知义、知时,又能自知,复能知足,亦复知入众中,观察众人,是谓七法。
“云何比丘知法?于是,比丘知法,所谓契经、祇夜、偈、因缘、譬喻、本末、广演、方等、未曾有、广普、授决、生经。若有比丘不知法者,不知十二部经,此非比丘也。以其比丘能解了法故,名为知法。如是,比丘解了于法。
“云何比丘解了于义?于是,比丘知如来机趣,解了深义,无所疑难。若有比丘不解了义者,此非比丘也。以其比丘能知深义故,名为解义也。如是,比丘能分别义。
“云何比丘知其时宜?于是,比丘知其时节,可修观时便修观,可修止时便修止,可默知默,可行知行,可诵知诵,可授前人便授前人,可语知语。若有比丘不知此者,不知止观进止之宜,此非比丘。若复比丘知其时节,不失时宜,此名为随其方宜。如是,比丘知其时宜。
“云何比丘自能修己?于是,比丘能自知己:‘我今有此见闻念知,有如是智慧,行步进止,恒随正法。’若有比丘不能自知智慧之宜,出入行来,此非比丘也。以其比丘能自修己进止之宜,此名为自修己行。是谓比丘能自知己。
“云何比丘自知止足?于是,比丘能自筹量睡眠、觉寤、坐卧、经行、进止之宜,皆能知止足。若有比丘不能知是者,则非比丘也。以其比丘能解了此故,名为知足。如是,比丘名为知足。
“云何比丘知入大众?于是,比丘分别大众:‘此是刹利种,此是婆罗门众,此是长者众,此是沙门众。我当以此法,宜则适彼众中。’可语可默,皆悉知之。若有比丘不知入众,此非比丘。以其比丘知入大众故,名为知入众也。是谓比丘知入大众也。
“云何比丘知众人根元?比丘当知: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或有一人,欲往至园中亲觐比丘;彼第二人不喜至彼观见比丘。彼人欲至园中亲觐比丘者,此人最为上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一人虽至比丘所,然不问其宜;彼第二人亦不往至寺中见比丘。彼至寺人最为第一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一人至比丘所问讯时宜;彼第二人不至比丘所问讯时宜。彼人至寺者,最尊第一,出彼人上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一人至比丘所,至心听法;彼第二人不至比丘所,不至心听法。彼至心听法者,于彼人最为第一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有一人能观察法,受持讽诵;彼第二人,不能受持讽诵。彼人受持讽诵者,于此人上最为第一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有一人,闻法解其义;彼第二人,闻法不解其义。彼人闻法解义者,于此人最尊第一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有一人闻法,法成就;彼第二人不闻法,法不成就。彼人闻法,法成就者,于此人第一。
“比丘,复有二人。云何为二?彼一人闻法能堪忍修行,分别护持正法;第二人不能堪忍修行其法。彼能修行法者,于此诸人最尊第一。犹如牛有酪,由酪有酥,由酥有醍醐,醍醐最为第一,无能及者;此亦如是,若有人能修行者,此人最为第一,无能及者。是谓比丘观察人根。若有人不了此者,则非比丘也。以其比丘闻法分别其义者,此为最上,如是比丘观察人根。
“若有比丘成就七法者,于现法中快乐无为,意欲断漏亦无有疑。是故,比丘,当求方便,成此七法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三十三天昼度树,本纵广五十由旬,高百由旬,东、西、南、北荫覆五十由旬,三十三天在彼四月自相娱乐。比丘当知:或有是时,彼昼度树华叶凋落,萎黄在地。尔时,诸天见此瑞应,普怀欢喜,欣情内发:‘此树不久当更生华实。’
“比丘当知:或有是时,彼树华实皆悉凋落,捐弃在地。是时,三十三天倍复欢喜,自相谓言:‘此树不久当作灰色。’
“比丘当知:复经历数时,彼树便作灰色。是时,三十三天已见此树而作灰色,甚怀喜悦,自相谓言:‘而今此树已作灰色,不久当生罗网。’
“是时,三十三天见此昼度树已生罗网,不久当生雹节。尔时,三十三天见已,复怀欢喜:‘此树今日已生雹节,不久当复开敷。’
“比丘当知:三十三天已见此树渐渐开敷,各怀欢喜:‘此树已渐渐开敷,不久当尽著华。’
“比丘当知:或有是时,彼树普悉开敷,皆怀欢喜:‘此树今日皆悉著华。’尔时,此香逆风,百由旬内无不闻香者。尔时,诸天四月之中于彼自相娱乐,乐不可计。
“此亦如是,若贤圣弟子意欲出家学道时,如似彼树始欲凋落。
“复次,贤圣弟子捐弃妻财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,剃除须发,如似彼树叶落在地。
“比丘当知:若贤圣弟子无贪欲想,除不善法,念持欢喜,游志初禅,似彼昼度树而作灰色。
“复次,贤圣弟子有觉、有观息,内有欢喜,专其一心,无觉、无观,游心二禅,如似彼树而生罗网。
“复次,贤圣弟子念而有护,自觉身有乐,诸贤圣所求,护念具足,游心三禅,如似彼树而生雹节。
“复次,贤圣弟子苦乐已尽,先无愁忧,无苦无乐,护念清净,游志四禅,如似彼树渐渐开敷。
“复次,贤圣弟子尽有漏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于现法中而自娱乐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如似彼树皆悉敷华。
“是时,贤圣弟子戒德之香,遍闻四远,无不称誉者,四月之中而自娱乐,游心四禅,具足行本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成戒德之香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今当说七事水喻,人亦如是。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七事水喻而似人?犹如有人没在水底,如复有人暂出水还没,如复有人出水观看,如复有人出头而住,如复有人于水中行,如复有人出水而欲到彼岸,如复有人已到彼岸。是谓,比丘,七事水喻出现于世。
“彼云何人没在水底而不得出?于是,或有一人不善之法,遍满其体,当经历劫数,不可疗治,是谓此人没在水底。”
“彼何等人出水还没?或有一人信根渐薄,虽有善法而不牢固。彼身、口、意行善,后复身、口、意行不善法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,是谓此人出水还没。
“彼何等人出水观看?于是,或有人有信善根,身、口、意行,更不增益其法,自守而住,彼身坏命终,生阿须伦中,是谓此人出水而观。
“彼何等人出水住者?于是,或有人有信精进,断三结使,更不退转,必至究竟成无上道,是谓此人出水而住。
“彼何等人欲渡水者?于是,或有人信根精进,恒怀渐愧,断三结使,淫、怒、痴薄,来至此世而断苦际,是谓此人欲渡水者。
“彼何等人欲至彼岸?或有人信根精进,断下五结,成阿那含,即彼般涅槃,更不来此世,是谓此人欲至彼岸者也。
“何等人已至彼岸者?于是,或有一人,信根精进而怀惭愧,尽有漏,成无漏,于现法中而自娱乐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于此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,是谓此人已渡彼岸者也。
“是谓,比丘,有此七人水喻向汝等说。诸佛世尊所应修行接度人民,今已施行。当在闲居静处,若在树下,当念坐禅,勿起懈怠,此是我之教诲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更新于:6个月前